优质心里有你的小故事有哪些作文(心里有你的小故事有哪些)


来源: 句子说说  /  作者: 科普 /  2023-05-07 17:05:02  /  次浏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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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:18岁生日,小叔问她想要什么,她说“我想要你和我在一起”

“宁宁,生日快乐!”


傍晚,天水别墅,一众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少女围着中间穿蓝色公主裙,头戴皇冠的女孩,向她捧上一个三层高的生日蛋糕。


向来吊儿郎当的航彦也难得正经,递来一个礼盒:“18岁生日快乐,小宁宁。”


傅宁儿双眸笑得弯弯的,向他道了谢。


随后,大家开始切蛋糕、唱生日歌、玩游戏,一切都十分和谐。


而在这样和谐热闹的氛围里,唯有主角傅宁儿本人有些心不在焉,她一次又一次抬头去看墙上的吊钟,又看向紧闭的大门。


他还没有回来。


众人玩到晚上八九点才逐渐散去,只剩航彦一个还没走。


天水别墅是航彦的小叔航云泽名下的,自从十年前傅宁儿父母出车祸去世,她被世交的航家收养,跟着航云泽搬进来住之后,航彦也是这儿的常客。


“小叔怎么没回来?你每年生日,他不管多忙都不会错过的。”


航彦喝了几罐啤酒,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。


傅宁儿笑着解释: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不用小叔年年都陪着我。”


航彦点点头,似乎也觉得没错,往门口走去:“司机已经来接我了,那我先走了。”


傅宁儿起身送他:“好。”


送走航彦后,原本热闹的别墅瞬间归于安静,傅宁儿将有些糟乱的客厅收拾好后,看了一眼时间,眼里那隐藏很深的落寞,慢慢流泻出来。


她关了灯,脱下鞋抱腿坐在沙发角落,静静等待着。


夜色渐深,直到距离零点只差半小时,昏昏欲睡的傅宁儿,终于听到了玄关处开门的声音。


“嘭!”


客厅的灯被打开,瞬间亮起的光让她有些不适应,傅宁儿闭了闭眼,再次睁眼时,航云泽高大的身躯就站在她面前,携着一身深夜寒意。


航云泽看向她,嗓音低沉如大提琴:“怎么还没睡?”


“小叔,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。”她的声音不自觉带着委屈。


航云泽一愣,右手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:“抱歉,今天的事太多,我忘了。”


傅宁儿知道一定是这样,身为明锐的总裁,他很忙,她应该体谅的。


可是明明从前,不管多忙,他都一定会陪她过生日的,会为她准备精心的礼物,会实现她期待已久的愿望,最重要的是,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,专门陪在她身边。


可是,自从她长大后,他好像再也不曾对她这么好了。


取而代之的,是逐渐的疏远和冷淡。


想着,她的眼睛有些发酸,但还是乖巧的摇摇头:“没事,小叔,我知道你忙。”


她轻手轻脚的走下沙发,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,献宝一般送到他面前:“这是我给你留的生日蛋糕。”


少女的眼神纯净无比,航云泽向来不喜甜食,但还是接过了那块蛋糕。


在傅宁儿的注视下,他勉强吃了一口,随后,航云泽看向时针,还有一点时间。


“宁宁,你想要什么?”


傅宁儿心中一动,酝酿了一整天的那句话,几乎就要脱口而出。


18岁生日,是她期盼了好几年的日子。


这一天,意味着她成为了大人,意味着她从此可以有属于成年人的心思和情感,也意味着,她可以向喜欢的人告白。


“小叔,我只想要一个礼物。”


傅宁儿静静地看着他,小鹿一样的瞳孔清澈灵动,航云泽并不知道她想要什么,淡淡的看向傅宁儿,示意她说下去。


指针滑过零点,她的十八岁生日彻底过去,告诉她她真的长大了。


“我想要你,和我在一起。”


第二章


偌大的客厅一时寂静,明黄灯光撒在傅宁儿蓝色的公主裙上,美得如梦似幻。


她静静地望着他,眼中充满期待。


航云泽的眼神却在顷刻间变得冷漠。


“你在说什么胡话?”


短暂的旖旎氛围被一句话打破,傅宁儿亮晶晶的双眼有一丝僵硬。


航云泽又继续道:“别忘了我是你小叔,我这些年是不是太惯着你了,让你无法无天。”


如此果断直白的拒绝和斥责,让傅宁儿脸色一白,心中的羞耻感顿生。


看到航云泽蹙起的眉,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。


以后他大概只会更加疏远自己了。


不行,这不是她要的结局。


傅宁儿压下心里的失落,强迫自己扯出一抹明亮的笑:“小叔,你果然上当了!”


“今天我和航彦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,刚才是我大冒险的惩罚而已,”她转身坐回沙发上,有些埋怨的开口:“小叔,你不在家,我老是输给航彦。”


听到这句解释后,航云泽凝神看着她,“真心话大冒险?”


傅宁儿眼角弯弯,“是啊,小叔,刚才只是开玩笑,你要是不喜欢,我以后再也不跟他们玩这个了。”


航云泽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,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。


“以后别开这种玩笑,早点休息。”接着便转身朝浴室走去。


他没有看到,在他转身的同一秒,傅宁儿脸上的笑容全部褪尽,只剩无尽的苦涩。


翌日。


她起床后,一开门又跟刚从书房出来的航云泽打了个照面,有了昨晚的事情,傅宁儿心里多少有些别扭,眼神也有些闪躲。


倒是航云泽一如既往,仿佛根本没把昨天那个“玩笑”放在心里。


“下楼吃早饭吧。”


傅宁儿点点头:“好。”


饭桌上安静无比,其实几年前,两人吃饭时并不是这样沉默,傅宁儿总是挑食,航云泽便要耐心的哄她吃饭,有时故作严厉把她吓到了,又会很快心软。


但是如今,她长大了,好像也就失去了在他面前撒娇的权利。


傅宁儿心不在焉的的吃着,觉得无聊便打开了手机,却被一条忽然冲上热搜的新闻吸引住目光。


《著名钢琴家徐萱回国,明锐集团总裁贴心接机,疑似恋情曝光!》


而配图正是昨天晚上,航云泽在机场接徐萱下飞机的画面。


傅宁儿一滞,所以,他昨天没有回来给自己过生日,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,是因为去接徐萱了?


她定定的看着手机上狗仔发的偷拍图,照片上两人十分亲近,直到看到眼睛发干,她才咬唇将手机按灭。


傅宁儿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他,忍不住问:“小叔,你昨天是去机场了吗?”


航云泽一愣,看到她手里的手机,知道她大概是在新闻里看到了什么。


他拿起旁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,道:“嗯。”


傅宁儿竭力装的云淡风轻,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:“这个徐萱是谁啊?好像以前从没听你说起过。”


航云泽放下咖啡杯,只是听到了这个名字,他的目光都柔和了很多。


“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。”


很重要的人?


傅宁儿心一颤,忽然想起,住进天水别墅的第一年,她因为刚失去了父母,很胆小自闭,甚至把自己整天关在柜子里,航云泽总是放下公司的事来陪他。


有一次,她在柜子里听到航彦父母劝航云泽先回公司。


他却说:“公司的事没有宁宁重要。”


就从那一次开始,傅宁儿开始真正卸下心房,接受这个新的“家”。


而如今,他心里却已经有了别的,比她更重要的人。


第三章


晚上,傅宁儿又收到了航云泽的短信:今晚不回来。


她沉默的看了一会,回了一个“好”字,随后按灭手机。


自从生日之后,航云泽已经快一周没有回来了。


而傅宁儿的情绪也越来越低落,航彦约了她好几次出去玩儿都被拒绝。


第二天一早,航彦又来到了天水别墅。


“宁宁,你最近太丧了,我必须带你出去散散心。”


这次他直接拉着傅宁儿就往外走,航彦人高腿长,她根本无法反抗,就这么被拖上了车。


傅宁儿无精打采的坐在副驾驶上,头靠着窗沿,一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模样。


直到航彦将车停在演出中心外面。


“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?”


航彦神秘一笑,拉着她下了车:“宁宁,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,心情不好的时候,音乐是人类最好的良药。”


两人一同走进剧院,刚进演奏厅,竟然迎面遇见了航云泽。


航彦向来怕这个小叔,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,“小叔?你怎么在这儿?”


航云泽先看了傅宁儿一眼,傅宁儿也望向他,眼里满是惊讶。


他收回目光,淡然道:“来这儿看个朋友。”


刚说完,徐萱的身影便从后台探了出来,看到航云泽后朝他喊道:“云泽,这儿。”


航云泽立刻道:“我先过去了,阿彦,照顾好宁宁。”


航彦点头:“知道知道。”


傅宁儿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航云泽的背影,看到他走过去和徐萱站在一起,看到他们亲近自然的说话,看到他说话时久违的温柔神色……


她心里忽然有些五味杂陈。


直到演出开始前十分钟,航云泽才从后台出来,坐在观众席最前面一排。


傅宁儿从后面盯着他的挺直背影,一时走了神。


“这个徐萱跟我小叔关系不简单啊,她到底是什么人,不会真是我未来小婶吧?”航彦显然也注意到了航云泽对待徐萱的不同,自言自语道。


傅宁儿摇摇头,她也不知道,只是心一沉再沉。


是啊,到底是什么人?


能让高傲矜贵的航家掌权人亲自去机场接人,让日理万机的明锐总裁抽出空来听音乐会,能让,航云泽说是很重要的人。


她垂下头,再也无心听接下来的音乐会。


直到压轴上场的徐萱弹完最后的乐曲,整个演奏厅响起热烈的掌声,傅宁儿这才回过神,跟着一起鼓掌。


她一抬头,便看到原本坐在第一排的航云泽忽然站了起来,手上捧着一束鲜花,迈着修长的腿走上台阶,当着所有听众的面将花献给了徐萱。


两人一起站在舞台上,男人高大沉稳,女人优雅温柔,相配极了。


坐在前几排的记者站起来争先恐后的拍着两人,一副都想抢头条的架势,明锐总裁当众给知名钢琴家献花,简直是给前几天的绯闻添加实锤!


傅宁儿心里堵得慌,正要起身离开。


下一秒,整个厅里又响起一阵起哄声。


她下意识抬眸,却瞬间僵在了原地。


她看见,徐萱接过花后,伸出双手搂住航云泽的脖颈,踮起脚亲在了他的右脸颊!


第四章


傅宁儿大脑一片空白,整个人狠狠僵住,只觉得双眼刺痛的厉害,再也不去看台上,起身飞快跑了出去。


“宁宁!”


航彦见她忽然出去,脱口而出喊了声她的名字。


也不知台上的航云泽是不是听到了,忽然偏头往听众席看了一眼,那里却已经没有了傅宁儿的身影。


傅宁儿没等航彦出来便直接打车离开,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休息,航彦才没跟过去。


回去后,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眼前不断闪现着刚才的画面。


眼眶早已红的不像话,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落下。


不是没有试想过,如果航云泽不喜欢自己,将来看到他身边有了别人,自己会是什么反应。


傅宁儿一直觉得自己会隐藏的很好。


就像这些年,她把自己对他的爱也隐藏的很好。


可直到今天,亲眼看到别的女人亲他,而一向冷淡的航云泽却没有拒绝的时候,她才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心里的痛意,原来根本没办法隐藏半分。


傅宁儿整个人扑在床上,安安静静的流着泪。


直到第二天,航云泽回家时,她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,看到他回来了,她的眼神有片刻松动,随即又恢复了死灰一样的黯然。


“小叔,你回来了。”


航云泽嗯了一声,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,走过去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
傅宁儿摇摇头,航云泽在她面前停了一会儿,不知道又想到什么,轻声开口:“宁宁,上次忘了你的生日,小叔给你补一份生日礼物,怎么样?”


这样熟悉的温柔语气令傅宁儿一怔,就像从前,她因为他回家太晚而委屈时,他哄她的语气一样。


有那么一秒,傅宁儿想把心里所有的话都告诉他,可一想到生日那晚航云泽的反应,她便不由自主的退缩了。


她抬眸看着航云泽的脸,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默默压下,轻轻点了头。


航云泽摸摸她的头发,便转身上了楼。


补偿的生日礼物第二天就送到了傅宁儿手里,是航云泽的助理送来的,傅宁儿打开,看见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高定小礼裙。


还是她最喜欢的粉色,看到那熟悉的粉色,傅宁儿忍不住心中一动。


果然小叔还是在乎她的,主动补偿给她生日礼物,还记得她喜欢粉色。


所以,傅宁儿,不能误会小叔,他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样在乎你的。


她一句又一句的劝着自己。


想通之后,傅宁儿收拾好心情,努力让自己忘记那天音乐厅的事。


没过几天,到了航家每月一次的家宴,她穿着这条裙子回到了航家老宅。


航家老宅住着航云泽的父亲和航彦一家,自从傅宁儿十岁被航家领养后,每次家宴航云泽也会带着她一起参加。


“宁宁来了,这条裙子真好看,宁宁真是越来越好看了。”航彦妈妈笑着夸道。


宁宁脸有些红,“您过奖了。”


“对了,云泽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?”


傅宁儿解释道:“应该是公司有些忙,小叔让我先回来。”


航彦妈妈露出疑惑的表情:“忙什么?我上午打电话问过助理,他根本没去公司。”


傅宁儿也一下子愣住了,这时,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

她一转身,看到徐萱挽着航云泽的右手走了进来。


而在她看见徐萱身上的裙子后,脸色瞬间一白。


第五章


两人穿着同款的裙子,只不过徐萱的是更难买的红色,比起傅宁儿淡雅的粉色,多了几分热烈,显得更加抢眼。


但比起同款衣服,更让傅宁儿觉得不可思议的是,小叔竟然带着徐萱参加了家宴?


显然,连航萍都觉得震惊,“云泽,这位是?”


“徐萱,我朋友。”


他的解释言简意赅,说了像没说一样,倒是徐萱浅笑着道:“我刚回国,在这边没什么朋友,云泽见我无聊才带我过来的,打扰了。”


航萍自然不会说什么,只是她这个不近女色的弟弟第一次带女伴回家,让航家人惊了好一会儿。


连航彦都凑近傅宁儿的耳边说:“这个女人果然非同一般。”


傅宁儿心里空落落的,机械地点头。


很快,航云泽被老爷子叫进书房,航萍便带着徐萱坐在了客厅里。


傅宁儿也在,看到她时,徐萱眼里闪过一丝暗茫,但很快又消失。


没几分钟,航萍便把徐萱跟自家弟弟的关系问了个彻底,傅宁儿才知道两人竟然是大学同学,只是当年徐萱很早就出了国,所以航云泽一直没怎么提过她。


在听到徐萱说回国那天,航云泽亲自去接她的时候,傅宁儿终于听不下去,起身去了洗手间。


她站在洗手台前,用水狠狠喷了喷脸,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别的。


没多久,徐萱也走了过来。


她看着傅宁儿:“宁宁是吧,你就是云泽养大的那个小孩儿?”


傅宁儿冷淡的点头,想要离开。


抬步刚打算走,徐萱又睨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,状似无意的开口:“这裙子是云泽送你的吧?也好,没浪费。”


傅宁儿的脚步忽然停住,看向徐萱。


徐萱一脸意外:“你不知道?这两条裙子原本都是云泽送给我的,不过我更喜欢红色,为了不浪费,就把粉色的还给他了,没想到他送给你了。”


傅宁儿双手蓦的攥紧:“不可能……”


“不可能?”徐萱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,“宁宁,你就是航家收养的孤儿而已,云泽能把这条裙子送你,你应该感激他。”


她话里的轻视意味尽显,让傅宁儿瞬间白了脸。


孤儿,是啊,她只是被收养的孤儿而已。


所有的盔甲被这短短一句话刺穿,傅宁儿转身狼狈地离开。


直到家宴开始前,航云泽才从书房出来,他径直走向徐萱的方向,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,甚至,他还对徐萱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。


那是从前只在傅宁儿面前展开的,她直到今天才知道,原来,他的偏宠从来不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。


甚至,就连补偿给她的生日礼物,都只是,别人挑剩下的。


家宴开始了,傅宁儿低沉的缓缓走到餐桌旁,安静的低头吃饭,却食不知味。


饭桌上,航老爷子看了徐萱一眼,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,随后,他又皱着眉看向傅宁儿旁边的航彦。


航彦今年也20岁了,性子比较浪荡不羁,航家这叔侄两个,最让老爷子头疼。


如今航云泽身边有了合适的人,老爷子便将炮火全部对准了航彦。


航彦还浑然不觉,夹了一只虾到傅宁儿碗里,“这个好吃,尝尝。”


看见两人亲密的样子,航老爷子眼睛一沉。


第六章


“臭小子,宁宁现在都成年了,注意你的行为。”


航彦不以为意:“不就夹个菜吗。”


航老爷子怒道:“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跟谁学的,都二十了还没个正行,不知所谓没有分寸,你这样,以后谁敢嫁给你?!”


傅宁儿敏感地放下筷子,隐隐觉得航爷爷这些话好像不止是说给航彦听的。


然而航彦最擅长给他爷爷点火,一把搂住傅宁儿的肩:“我娶宁宁不就行了,她肯定敢嫁。”


这话一出,餐桌的氛围瞬间像凝固了一样。


不仅航爷爷气得皱起了眉,连航彦父母的表情都变了。


航彦还觉得不够,又拍了拍傅宁儿:“宁宁,你说你嫁不嫁?”


傅宁儿被他说的这话吓到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下意识就去看航云泽。


可当目光掠过他旁边的徐萱时,她又忍不住悲观地想,小叔现在应该已经不想管她了吧。


不过好在航云泽还是开了口:“阿彦,别开这种玩笑,宁宁才多大。”


航云泽一向极有威严,就连航彦这个混世魔王也是不敢惹他的,航彦耸耸肩不再说话,松开了傅宁儿。


而傅宁儿在听到航云泽帮她开口之后,心中某个地方忽然像蹦开一样,她低着头,眼眸里闪着淡淡的光芒。


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卑微,就算前一秒还在难过,可只要那个人做一点点对你好的事,下一秒,你还是会忍不住继续抱满希望。


那颗暗恋的种子,只需要浇一点点水,便能破土而出,如藤蔓一般肆意疯长。


接下来,一家子人都没再提及刚才那个话题,家宴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中结束。


晚上,回到天水别墅。


傅宁儿换下那条粉色裙子,盯着看了许久,犹豫再三后,还是忍不住走到航云泽的书房门前。


她想找他问清楚,这条裙子究竟原本是给谁的。


这样想着,傅宁儿刚鼓起勇气要敲书房门,却又听到里面传了熟悉的声音。


“小叔,你刚才为什么要拦我?”


书房里,航彦站在航云泽面前,一脸的不满。


航云泽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,带一副金丝边眼镜,少了几分白日里的傅厉,眼神却依然慑人,他平静的看向航彦:“因为你和宁宁不合适。”


傅宁儿敲门的手慢慢停下,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门口。


航彦更气了:“怎么就不合适?我就是喜欢宁宁,我想和她在一起。”


刚才在老宅他没继续争辩,只是不想让宁宁为难,但航彦也察觉到了不管是爷爷还是父母甚至小叔,好像都不希望他和宁宁在一起,航彦忍不住要问个清楚。


听到他的话,航云泽表情严肃,薄唇紧抿成一条线。


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航彦,你已经二十岁了,不是两岁,身为航家未来的继承人,你以为你的婚姻你自己能做主吗?”


航彦到底还是稚嫩,有些不解:“那我跟宁宁在一起怎么了?我爸妈也挺喜欢她的。”


他的天真让航云泽摇头。


“喜欢是最没用的情感,不管你喜欢她还是她喜欢你,你们都不能在一起。”


第七章


“宁宁虽然跟你一同长大,但到底只是航家收养的孩子,而你是航家未来的继承人,你觉得,你们身份合适吗?”


航彦愣住了,他这些年跟傅宁儿一同长大,早就把她看成一家人,从未想过两人身份的问题。


他梗着脖子道:“如果我非要和她在一起呢?”


航云泽眸光锐利:“那你觉得,你有能力反抗家族吗?你有能力凭借自己的力量照顾好她吗?宁宁愿意为了你跟我们决裂今后饱受骂名吗?”


连续三个问题,直接将航彦问得节节败退。


他脸上一片颓败,连一句反驳都说不出。


航云泽淡然道:“既然不能,就收起你的心思。宁宁现在成年了,她想和谁在一起,我都不会管,但是你,绝对不行。”


书房里没再传出航彦说话的声音。


而站在门外的傅宁儿,低着头目光空洞的盯着地上,眼眶却红得吓人。


她一只手紧紧抓着那条粉色裙子,没有再敲门,而是默默地转身离开。


回到房间,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,她颤抖着将门反锁住,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,眼泪一行行流下,她抽噎着想要止住泪,却怎么也止不住。


航云泽的话不断地在脑海中响起。


“她想和谁在一起,我都不会管,但是你,绝对不行。”


傅宁儿悲凉一笑,原来,这才是今天他帮她说话的原因。


只是因为,他觉得她配不上航家的人罢了。


配不上航彦,也就,更配不上他。


是啊,她只是一个孤儿,一个落魄千金罢了,她知道,她一直都知道。


航家的长辈们不希望她跟航彦走的太近,甚至当年被收养之后,她之所以会搬出来跟着航云泽住,也是因为航老爷子担心她跟航彦同一屋檐下长大会培养出别的感情。


只是她从没想到的是,原来,连小叔也是这么想的。


被航家收养的这些年,她从来不敢肖想别的,不过感情这件事从来不讲任何道理,她没爱上航彦,却爱上了一个更加不该爱的人。


心痛到窒息的感觉一阵又一阵袭来,堵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


自从父母去世之后,傅宁儿很少哭,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,很少在航家人面前闹脾气。


也只有从前和航云泽十分亲近时,才会忍不住在他面前流露出娇气的一面,忍不住对他撒娇。


她抽泣着,在门口坐了整整一晚,直到第二天天亮。


傅宁儿整个大脑都昏昏沉沉的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却刚一站起又猛地往地上栽去,随后彻底晕了过去。


醒来时,只有别墅的保姆守在她床边。


“小姐,您总算醒了?”


傅宁儿嗓子哑得不行,却下意识问:“小叔呢?”


保姆道:“先生昨天晚上出去了,还不知道您昏倒的事,要给先生打个电话吗?”


“别打扰他了,”她木然道:“你们出去吧。”


保姆应声离开,傅宁儿机械的靠在床头,不知发了多久的呆,这时,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响起。


接通后,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。


“宁宁,我回来了。”


第八章


半小时后,天水别墅附近的咖啡厅内。


傅俪看着对面娇小乖巧的小姑娘,眼里满是心疼和内疚。


“宁宁,你愿意跟姑姑一起回美国吗?”


傅宁儿有些震惊的看着她,傅俪这个姑姑,她上一次见还是8岁时在父母的葬礼上。


傅俪二十多年前就移民美国,当年兄嫂出事,也想过带小傅宁儿去美国,可是一来傅宁儿当初失去父母打击太大,去美国怕她更不适应;二来傅俪当时在美国的事业也并不顺利,分不出精力照顾她,最后才将傅宁儿交给了世交家的航老爷子照顾。


如今,傅俪终于空出手来,想着要补偿这个可怜的外甥女。


傅宁儿心里像一团乱麻,眼睛失神的盯着面前的咖啡。


最后才道:“姑姑,再过三天就是爸妈的忌日了,等过了那天之后再说吧。”


傅俪点点头:“好,姑姑等你。”


跟傅俪告别后,她回了天水别墅,一进客厅发现航云泽已经回来,他看见傅宁儿从外面回来,问道:“去哪儿了?”


傅宁儿盯着他的脸,第一次觉得,他离自己好远。


从前她只以为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是年龄,如今才知道,于自己而言,他从来高不可攀。


既然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,那些从前令她担心的、惧怕的、退缩的东西,都不再是问题了。


有些话,她不想再隐瞒,至少在彻底失去之前,要最后争取一次。


决定之后,她没有回答航云泽的问题,而是轻声开口:“小叔,三天后你能陪我去看爸爸妈妈吗?”


航云泽微愣,想起来三天后是她父母的忌日,敛眸道:“那天已经安排了别的行程,可能不会在家。”


傅宁儿苍白的眼神看着他,再次乞求:“小叔,回来好不好,我那天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。”


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求他,航云泽微微走神,最终在她期盼的目光下,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。


“小叔,我会在墓园等你。”


三天后,忌日当天,傅宁儿穿上一身黑裙子,早早去了墓园。


往年每到这天,航云泽都会陪在她身边,因为这一天是傅宁儿心里永远的噩梦。


十年前,八岁的傅宁儿亲眼看见父母出车祸,死在自己面前。


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她都走不出那个阴影,父母第一年忌日的时候,她大晚上忽然冒着大雨跑出去,是航云泽丢下一切工作出来找她,最后在墓园找到了人。


后来,他向她承诺,以后每年的这一天,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。


而此刻,她孤零零地站在父母墓碑前,墓园冷风瑟瑟,一片凋零。


傅宁儿时不时看向远处,等待着那个说他会来的人。


没看见人,她便又低头对着墓碑自言自语:“爸爸妈妈,他会来的……”


“他不会扔下我的,他一定会来的……”


可是,从白天等到黑夜,都没有等到航云泽出现。


直到大雨倾盆,电闪雷鸣,十年前那种痛苦、害怕、绝望以及孤独的感觉统统涌了上来。


但不同的是,以前有航云泽陪在她身边,如今,再也没人会陪着她了。


傅宁儿足足等了一夜,直到天色蒙蒙亮,傅宁儿才终于认清那个人没有来的事实,顶着一身湿透的头发和衣服,犹如行尸走肉般默默离开了墓园。


她麻木的走在路上,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拨通了航云泽的号码。


接通后,那头传来徐萱的声音:“宁宁,有事吗?云泽在帮我选钻戒,没空接电话。”


傅宁儿停下脚步,整个人如坠冰窖,“钻……戒?”


第九章


徐萱盈盈一笑:“对啊,昨天他布置了一个好大的惊喜跟我求婚了,今天我们就要去见家长了。”


“嘭!”


手机猛然掉落在地,她耳边轰鸣一片,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。


另一头,徐萱刚删完通话记录,航云泽便从外面走进了办公室,看到徐萱拿着他的手机,“有人找我?”


徐萱将手机递给他:“不是,只是看下时间。”


航云泽怀疑的接过来,徐萱被他看的心虚,伸手想挽住他:“老爷子刚才催了,我们快回老宅吧,不然怕他会怀疑。”


航云泽错开她的手,语气带着疏离:“这次多谢你帮忙。”


……


傅宁儿从墓园回来之后,洗了个热水澡。


看着镜子里狼狈又红着眼睛的自己,她一点点擦干眼泪,给傅俪打了个电话。


当天,她就在别墅收拾好了东西,很多东西都没带走,尤其是这些年来,航云泽送给她的各种礼物,占了满满一大柜子。


看着那些礼物,她鼻尖还是忍不住一酸,但最终,傅宁儿没有回头,提着行李箱悄悄离开了别墅。


起飞前,她站在机场的登机口,再次拨通了航云泽的电话。


“宁宁?”航云泽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,带着一股疲惫。


傅宁儿听着他的声音,缓缓开口:“小叔,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

航云泽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劲,心头隐隐有些不安,低声解释,“昨天我有点事,所以没去暮园……”


傅宁儿轻声打断,“我想说的不是这个,小叔,你还记得,我生日那天晚上跟你说的话吗?”


航云泽一怔,蹙眉道:“那些开玩笑的话,不要再提了。”


傅宁儿摇头:“不是,不是开玩笑。”


她一字一句道:“小叔,我是真的喜欢你,我五岁被你收养,从那时候,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。”


“小时候,为了得到你一句夸奖,我逼自己听话懂事,认真学习,不给你惹任何麻烦,长大后,我想让你也喜欢我,想让我们在一起。”


“傅宁儿!”航云泽忽然打断她:“别再说胡话!”


航云泽眼眸漆黑,虽然语气里带着怒意,可若仔细分辨,还能看出几分慌乱。


“小叔,我很清醒,你是明锐的总裁,而我只是一个孤儿,你养我长大,是我名义上的小叔,我知道喜欢你是不自量力,是不知廉耻,是痴心妄想,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,我真的……好喜欢你。”


傅宁儿想,航云泽现在一定很生气,气到恨不得没养过她。


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航云泽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,心不由自主的急速跳动。


事实上,早在她生日冲动告白那天之前,他就知道傅宁儿的心思。


天真又懵懂的姑娘,自以为藏得很好,殊不知眼神在时刻出卖她的秘密。


航云泽当然不会回应她,他跟谁在一起,也不可能跟亲手养大的女孩儿在一起。


他只能默默疏远她,将她推得远些,再远些。


而此刻,她终究还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,他疲惫的按了按眉骨:“宁宁,你太小了,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。”


“我是你的小叔,我们不可能。”


第十章


听到这个答案时,傅宁儿眼中已经凝满泪水,她抬起头,不让眼泪掉落。


她苦涩一笑,“小叔,你放心????????,我不是在跟你告白。”


而是在,跟你告别。


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,“小叔,我是想告诉你,以后,我不喜欢你了,再也不喜欢你了。”


“谢谢你养我长大,祝你……新婚快乐,和心爱之人,白头到老,岁岁年年。”


“我放过你,也,放过我自己了。”


说完后,她挂断电话,将手机卡掰碎扔进垃圾桶,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登机口。


直到电话挂断很久后,航云泽耳边还环绕着傅宁儿那柔弱又苍白的声音。


他忽然有一股极不好的预感,傅宁儿这些年一直乖巧听话,从没有做过出格的事,就连上次告白,被他吓了两句之后都立刻给自己找了理由。


以她的性格,绝对不会突然打这个电话。


还有,她说的不喜欢他了,放过他了,又是什么意思!


他立刻站起来,往外面走去,脚步之间还有些傅乱。


明明是他拒绝了傅宁儿的告白,可先慌的却是他。


刚拿起车钥匙,秘书就抱着文件迎面走来:“航总,十分钟后会议要开始了。”


航云泽猛然冷静下来,他现在是在做什么?身为她的小叔,身为长辈,难道也想跟着一起胡闹吗?


他闭了闭眼,强行压住内心的悸动:“走吧。”


这场会议一直开了一个小时,期间,航云泽数次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,可心却好像忽然不受控制了一般,满脑子都是一个人的名字。


等到会终于开完,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看出老板心情不好,纷纷不敢开口,倒是航云泽直接站起来,扔下一句“散会”便离开了。


他没再回办公室,而是径直去地下车库开车出去,车上,他再次拨通傅宁儿的号码,却只能听到又一句的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。


十分钟后,车子开到天水别墅,他大步走进去。


保姆正在打扫客厅,见航云泽忽然回来,有些诧异:“先生怎么回来了?”


“宁宁呢?”


保姆茫然道:“您不知道?小姐一大早就提着行李走了啊……”


航云泽立刻迈步上楼,大力推开她的房间门,却发现里面已是一片空荡,唯有房间的大柜子里,放着满满一柜子礼物。


全部都是他送的。


心里的不安成真,航云泽僵在原地,轰的一声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
她,走了?


走去哪?


他心脏狠狠一痛,还来不及反应,下一秒,老宅的电话打来,航彦焦急的声音传来——


“小叔,宁宁一大早就被她姑姑带走了,还注销了她国内所有的身份信息,好像是……永远都不打算回来了!”


第十一章


航云泽赶到机场的时候,早已经不见傅宁儿的身影。


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,身处人来人往的机场,竟然凭空生出一股孤独的感觉。


她真的走了……


而且走的如此决绝,果断,注销身份信息,没有和任何人告别,甚至,把他的电话都给拉黑了。


当年的小姑娘,真的长大了。


只是,他又在干什么呢?是他想尽办法把她推开的,如今傅宁儿终于放手了,他又在不高兴些什么?


航云泽看着登机口的方向,自嘲一笑默默转身离去,只是不知为何,那背影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落寞。


走了,也好。


宁宁,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,否则,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放过你一次。


三天后,航彦一脚踹开了航云泽别墅的门。


客厅空无一人,他径直上楼又踹开了房间门,果然看见航云泽潦倒的坐在角落里,脚边全是散落的空红酒瓶。


他只微微抬了下头,看来人是航彦,又低下头,将手中的酒喝完,用力地扔在地上。


“你来干什么。”


如果不是亲眼看见,如果不是航氏集团秘书打电话给他说找不到航总人,他迫不得已才找到这儿来,航彦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,曾经那个高高在上,清冷矜贵的小叔,竟然也会变得如此落魄。


竟像是……


完全变了一个人。


航彦心头撼动,走过去将酒瓶夺过来,“小叔,你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了,董事会的人找你都找疯了。”


航云泽神色不变,继续开了一瓶酒,“我说过,我请了年假。”


“小叔……”航彦再也忍不住,再次夺过他手中的酒,“你自从掌管公司,什么时候休过假!就因为宁宁走了,你就一定要把自己弄成如今这副田地吗,既然如此,当初你又为什么要拒绝她!”


听到熟悉的名字,航云泽的神色终于有了片刻变化。


他蹙了蹙眉,“你胡说什么?”


“我是不是胡说,小叔你最清楚!”航彦终于忍不住,一字一句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,“你不让我和宁宁在一起,不是什么狗屁的身份地位不同,而是你也喜欢宁宁,你比我喜欢她还要喜欢她得多,你的钱包里现在还放着她的照片,小叔,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肯承认!”


航云泽呼吸陡然变得急促。


就在航彦以为他又要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反驳的时候,忽然,他反手抓住航彦的衣领,自暴自弃般怒吼:“对,我就是喜欢她,我就是喜欢傅宁儿!怎么了!”


他一连吼了两次,终于将压抑在内心深处数十年的感情宣泄,他喜欢傅宁儿,但他什么都不敢做,甚至只能亲手将她逼走!


第十二章


航彦一怔,跟着坐在了地上,却笑了起来,“小叔,你终于肯承认了……你说我们算是什么命,叔叔和侄子喜欢上同一个姑娘。”


他说着说着,语气颓废起来,“但我和你不同,宁宁从小就喜欢你,你为什么……能狠下心把她逼走的。”


航云泽瞬间被抽走了力气,松开航彦,语气已经冷静下来:“我跟她之间隔的太多了。”


听到这句,航彦立马道:“小叔,你是我的亲小叔,不是她的,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,为什么不能在一起!”


航云泽摇摇头,他们之间隔了那么多岁,傅宁儿还那么小,对他的喜欢未必有多认真,也许只是崇拜,也许只是不甘心。


更别提,他从小养她长大,如果他们在一起的消息传出去,外界会怎样议论她?


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,这也是过去他一直不敢接受傅宁儿的原因,如果最后不能在一起,那两人又会怎么样?


老死不相往来。


归于陌路。


连她的小叔都做不了。


不行,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跟傅宁儿成为陌生人会是什么样。


因为,太喜欢了。


所以,那就让我一直只做你的小叔就好。


可是真等到了这天,他才知道心有多痛。


自从航彦来过之后,航云泽看着总算恢复了正常。


又回到了那个一丝不苟,西装革履,生人勿近的航总。


只是,他再也没有提起过傅宁儿。


偶尔加班到深夜的时候,从顶层落地窗看到全城的夜景,苏城的夜生活总是很丰富,即便是半夜两点,街上依然有人,天边繁星点点,照着回家的人。


那股想要去找她的冲动,就怎么也压制不住。


但又会想起那天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——“小叔,我放过你,也,放过我自己了。”


放过她。


好,反正他也已经放过她十多年了。


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一个月,日夜工作,连航家老宅都没回去过,直到航老爷子放下话,再不回来就永远都不用回了,航云泽这才抽了个下午回去。


一回去,徐萱正坐在航老爷子身边陪她聊天,一看见航云泽,眼中瞬间亮出惊喜。


“臭小子,你还知道回来。”


航云泽将外套递给佣人,这才坐到航老爷子身边,“抱歉,爷爷,公司忙。”


航老爷子哼了一声,“你倒是会拿这套说辞敷衍,再忙也不能连自己未婚妻都不顾了!”


又说了没两句话,他便说自己身子乏了,让佣人扶着上了楼,留下空间给两个小辈相处。


直到整个客厅只剩两个自己和徐萱,航云泽也知道老爷子叫自己回来的目的了。


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,这时一双柔弱素手抚上了他的太阳穴,轻轻地按压着。


其实是很舒服的力道,但他却下意识的将那双手甩开。


徐萱有些无措:“云泽,我就是看你有些太累了……”


第十三章


贴心的手法,无辜的话语,还有一副娇弱十足的面孔,若是换了别人,只怕早就要沦陷在徐萱这温柔乡里。


只可惜航云泽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想法,他这段时间光顾着用工作麻痹自己,倒忘了徐萱做的那些事。


他点到为止:“徐萱,一开始的确是我请你帮忙,但在一周前,我已经明确跟你说过不需要你再扮演我未婚妻的角色,并且派人给了你报酬,我以为,我说得足够明白。”


“你这些天一直来陪老爷子,甚至还在他耳边嚼舌根说我没时间陪你,已经算是很不妥的行为了,这次我不会追究,但也希望你到此为止。”


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开,下一秒却被徐萱死死地抱住腰。


她眼中含泪,语气急切:“别走,云泽,她已经走了,你难道还忘不了她吗?”


感受到抱着的人一僵,航云泽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,转身盯着她:“徐萱,那是我的私事,与你无关。”


看着毫不犹豫离开的人,她终于咬着唇哭出声。


时间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。


它可以很慢,在航云泽出国的那三年,慢到每一天,都度日如年;


它也可以很快,在她离开的这两年,就像是一个沙漏一般,转瞬而过。


飞机在蓝天白云下留下一道痕迹,那是它来过的证明。


落地苏城时,傅宁儿看着熟悉的一切,还有些恍惚,直到被旁边的谢青阳拍了拍肩,她才回过神来。


“想什么呢小姑娘?”谢青阳笑得阳光极了,十分自然的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去,两人看起来亲密极了,任谁看了都像是一对情侣。


在车上,谢青阳兴致勃勃的看着车外的风景,“我都好多年没回苏城了,变化真大。”


他是姑姑傅俪的儿子,自小就是美籍华裔,虽然国语说的不错,但是长大后也许久没回国了。


对于谢青阳来说一切都新奇,但是对于刚离开两年的傅宁儿来说,好像什么都没变。


她也跟着看向窗外,“是啊,变化真大,我也没想过我还能回来。”


当初被姑姑带走,还注销了她国内所有的身份信息,她本以为一辈子都要在没过待下去。


也好,这样就不会遇到故人。


如果不是这次谢青阳因工作需要,要遍寻各地风土人情,又再三央求她陪同,可能,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儿了。


在逛了几十个城市,他们终于来到了这儿。


她的家乡。


谢青阳没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对劲,笑着揽住她的肩,“这好歹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,一定有很多回忆吧,我可馋这儿的美食好久了,这几天你一定要陪我吃个遍。”


这几年待在姑姑身边,有亲人的陪伴,傅宁儿的心结也放下不少,性格也更为开朗,她笑着点了点头,“放心,我一定把你招待好。”


第十四章


连续几天,傅宁儿陪着谢青阳逛遍了苏城。


两人走在路上,谢青阳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,一大堆美食和纪念品,


“宁宁,这几天都陪着我逛,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

傅宁儿笑笑:“我刚去美国的时候,你不也是这么陪我的。”


刚去美国的时候,人生地不熟,姑姑又很忙,谢青阳是唯一一个陪着她走过开始那段最难过的时光的人,那段,让她忘了航云泽的时光。


正想着什么,谢青阳又看到了什么,一下子跑了出去,傅宁儿失笑地看着他的背影,有时候真觉得谢青阳像个小孩儿。


他指着一个宣传牌说:“宁宁,这是你小叔吧,他今天下午要在这演讲诶。”


傅宁儿抬眼看去,脸色变了变。


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,没有再听到他的名字,没有再看过他的照片。


此刻,他们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她的母校,,她当初匆匆出国,A大也只待了一年,所以对这儿也谈不上熟悉。


而母校宣传牌上面正是航云泽要来这儿演讲的消息。


谢青阳饶有兴趣的就想拉着傅宁儿进去,傅宁儿下意识就想拒绝,可架不住谢青阳应要看,她只好无奈地说:“你没看到上面非本校经商管理系学生不能进入吗?”


谢青阳嘿嘿一笑,将手上的东西塞给傅宁儿然后离开了一会儿,不过几分钟,手上就拿着两张票回来。


她瞪着眼问:“你不会是从人家手里抢的吧?”


“五倍价格,没有本少爷买不到的票。”


傅宁儿没办法,最终还是陪着谢青阳去看了演讲。


演讲并不小,但是人却坐满了,应该是整个系的人都过来了,毕竟航云泽……不仅商业才能一流,就连容貌,也是上乘。


对于如今只看脸的大学生来说,哪怕不听专业知识,光靠那张脸,就能吸睛无数。


演讲很快开场,一开始是主持人在上面暖场说着介绍词,谢青阳看的聚精会神,傅宁儿却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,甚至只要想到接下来会见到的那个人时,手心就出了一手背的汗。


趁着人还没有上场,她朝谢青阳做了个上厕所的动作,便起身离开。


洗手台前,她捧着水一簇一簇水洒在脸上。


傅宁儿,已经过去很久了。


当初离开的时候,他已经订婚了。


如今两年过去,他应该……也结婚了。


你又有什么好紧张的。


都过去了。


终于让自己清醒之后,她扯出两张纸巾囫囵擦了擦脸便准备离开,刚走到走廊,就迎面撞上一个男人。


男人长的很普通,背着一个黑色背包,撞到她后什么也没说,只是脸色有点不自然,然后就快速离开了。


傅宁儿看着他,总觉得有些奇怪,但也没纠结什么,继续往演出厅走。


结果没走两步,就被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拦住,“我们接到举报,有个黄牛卖高价票还混进了演讲厅,现在每个人都要接受检查。”


傅宁儿扶额,怎么这种事也能被她遇上?


她无奈的将包交给警察检查,“警察同志,我难道看上去很像黄牛吗?”


下一秒,当警察微笑着从她包里拿出一沓演讲票的时候,傅宁儿彻底愣了。


第十五章


直到坐在由学校休息室临时充当的审问室,傅宁儿还是蒙的。


第无数次解释:“我真的不是黄牛,是那个男人撞到我然后塞进我包里的。”


警察拿着保温杯一边喝一边点头,“嗯,继续编,知道那块儿没监控,所以怎么编都行是吧?”


……


倒霉,怎么能这么倒霉,傅宁儿无奈的坐在椅子上,连手机都被扣了,也不知道谢青阳会不会找她。


正想着,对面本坐着的男人却忽然站了起来,脸上的严肃神情也收了起来,甚至还带着几分客气的笑容。


傅宁儿背对着门坐,但也感觉到房间进来了人。


因为她整个人都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,一股熟悉的清冽味道传来,傅宁儿手紧了紧,听到身后男人开口:“张警官,辛苦了。”


熟悉的嗓音,低沉、优雅、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又莫名好听。


她却浑身一抖,连呼吸都渐渐急促了几分。


“应该的,航总怎么来了?”


张警官一边跟他握手一边疑惑,怎么这次抓个黄牛也能惊动航云泽亲自来看?这得是倒卖了多少票,不由得看向傅宁儿的目光更加严肃了些。


只见傅宁儿低低的埋着头,一副认罪的模样,航云泽从后面走上前,站在傅宁儿的面前,看着她一副做错事的模样,嘴角不由勾出一抹笑:“来接人。”


张警官以为航云泽是接演出的人,也没多想,摆摆手说:“那航总去吧,这个黄牛我们到时候带去警局审就是了。”


航云泽笑了笑,看着傅宁儿开口:“不用了,我就是来接她的。”


“接黄牛?航总,可不兴私人审讯啊。”


傅宁儿羞愤欲死,此刻她宁愿航云泽没出现,就算是被带到警局审问也比在这里面临这种尴尬要好。


航云泽这才淡淡地解释:“张警官,您应该是抓错人了,这是我家小孩儿。”


这时,身后刚进来的学校负责人也匆匆进门,对着张警官说:“错了错了,那个黄牛在剧院门口被抓到了。”


说罢才看到傅宁儿,又看了眼盯着她的航云泽,他刚才也以为傅宁儿是黄牛,抓到她之后就拍了张照片去给航云泽看,谁知人只看了一眼,立刻就过来了休息室。


看来两人关系匪浅啊。


解释清楚整件事后,张警官郑重地向傅宁儿道了歉,随后就跟着负责人一起去了剧院门口。


休息室很快就只剩他们两个人,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。


航云泽率先开口: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

他试图牵住傅宁儿的手臂,却被她躲开,傅宁儿从刚才的乌龙事件中平复好心情,一张小脸立刻带着客套的疏离,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回去。”


可刚走两步,就又被航云泽抓住,他语气却软了下来:“傅宁儿,外面下雨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


傅宁儿依旧不肯,“不用,我可以打车回去。”


“宁宁,你非要跟我这么疏远吗?”


傅宁儿抽回自己的手,抬头看他,双眼里是从前没有的平静:“航总,我只是觉得,我应该跟已经订婚的男人保持距离。”


第十六章


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人,航云泽头痛地按着太阳穴。


小姑娘也跟他学会心狠了。


等到傅宁儿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,谢青阳飞奔着过来拥抱她,抱得紧紧地不肯撒手,“我的天!宁宁,我终于找到你了,我还以为看个演出把你看丢了!”


“你还好意思说,你怎么不找我!”


谢青阳无辜:“我想进去的,可是后台不让人随便进,我花钱也不让进。”


傅宁儿气结,又看向灰蒙蒙的天气,果然如航云泽所说,外面在下雨。


今天他们俩出来没开车,傅宁儿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,一分钟后,绝望的说:“完了,您前面有123位等待者。”


下雨天最难打车,何况学校附近更是人流量巨多。


估计没个一两个小时,都轮不上他们俩。


谢青阳倒是不以为然,他搂着傅宁儿的肩摇晃,“宁宁,你觉不觉得我们俩走回去也别有一番浪漫?”


“嗯,淋成落汤鸡更浪漫。”


航云泽出来时,看到的就是两人这一副亲密的样子,他双眸下意识的沉了下来,吩咐司机朝两人面前开过去。


看到一辆限量版布加迪缓缓停在自己面前,谢青阳在傅宁儿耳边悄悄开口:“宁宁,这辆车连我都没有,苏城首富也来看演讲了?”


接着,航云泽摇下车窗,看都没看一眼对他的车饶有兴趣的谢青阳,直接对着傅宁儿开口:“上车。”


谢青阳直接惊呆,看向傅宁儿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崇拜:“宁宁,你认识这车的大佬?”


傅宁儿无奈看了谢青阳一眼,并不想上车,刚想说已经在打车了,结果航云泽预判了她的话,“如果你在这儿等车的话,我建议直接预定附近的酒店,你今天回不去。”


傅宁儿:“……”


想硬气的拒绝,结果立刻就被队友出卖,谢青阳热络的对着航云泽说了声“谢谢”,立刻打开车门推着傅宁儿进去。


后座已经坐了两个人,他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坐上。


车在大雨中缓缓行驶,车里的氛围安静不已,傅宁儿心里想着,就保持这样安静的氛围,谁也不要说话,等下到了她下车就走!


只可惜谢青阳是个自来熟,没一会儿就忍不住转头问:“宁宁,你不打算介绍一下这位帅哥吗?”


他偷偷从后视镜看了航云泽好几眼了,不得不说,航云泽长了一张连在北美见惯了帅哥的谢青阳,都不得不承认好看的脸,只可惜虽然帅哥很帅,但是气质实在是太压人了。


而且,怎么那么熟悉。


傅宁儿这才不得不开口:“这是我……小叔。”


然后又对着航云泽说:“这个是谢青阳,是我堂哥。”


谢青阳瞪大了眼睛,“原来这就是从小养你长大的那个小叔啊,学校演讲宣传牌上的那个也是他吧,他真人比宣传牌上的照片更帅啊,难怪我没认出,宁宁,你好不容易回来,怎么也不去拜访拜访,我们可不兴忘恩负义这回事啊。”


傅宁儿被说得哑口无言,心里堵了一口气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,好在这时候车子停了下来,傅宁儿立刻冲着就要下车,航云泽拉住她递了把黑伞过来,语气里的宠溺与关心溢于言表:“慢点走,别淋到雨。”


傅宁儿不情不愿地接过,刚要往前走,却整个人都怔住了。


他,居然把她带回了别墅!


那个,她从小被他养到大的别墅!


第十七章


傅宁儿发誓,她真没想到航云泽居然会直接攥住她的手,将她带了进去。


怎么过了两年,这个男人的性格变了这么多?


航云泽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,吩咐了佣人准备姜汤和晚饭,又安顿好谢青阳后,他才带着傅宁儿,来到了她的房间。


房门一打开,傅宁儿就怔住了。


这里面的陈设,大到家具,小到娃娃,居然一点都没变。


明明,已经过去两年了。


她眼眶不自觉红了,但看向航云泽的时候,情绪却是强压着的。


“小叔,你给这个给我看干什么?”


航云泽嗓音低哑,“宁宁,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疏远吗?”


傅宁儿咬了咬唇,“不是疏远……”


“小叔,我很感激您从小到大的养育之恩,谢谢你养我长大,之前一直是我不懂事,才会对你生出不好的心思,现在我已经长大了,不会再缠着你了,所以,你不用像从前那样,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。”


“我已经不会再喜欢你了。”


我已经不会再喜欢你了。


我已经不会再喜欢你了。


我已经不会再喜欢你了。


航云泽脑子不断回绕着她的那句话。


没有丝毫赌气的成分,也没有丝毫遗憾、不甘。


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“我不喜欢你了”。


却在航云泽向来平静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风浪。


一股撕裂般的痛感在全身蔓延,他呼吸略带急促,向来平淡如水的情绪有了一丝裂缝,他几乎觉得自己心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。


比起被荷尔蒙和多巴胺支配的情感,痛苦更能确认爱意是否存在的方式。


他的爱意压抑了三年,却又在见到她的第一眼,被击得溃不成军。


“宁宁,你走的那天,其实,我去了机场……”他终于忍不住拉住她的手。


傅宁儿神情中闪过一丝怔愣,但下一秒却又开始唾弃自己。


他就算去机场了又如何?


他不喜欢自己,傅宁儿,不要再自作多情了。


航云泽却还在继续,“我到的时候,你已经走了,那时候我没有追,但却在心底暗自告诉自己,既然你走了,就永远不要回来,否则……”


压抑了三年的话就要表明,谢青阳却不知道从哪儿凑出来,陡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。


“小叔,宁宁,什么时候吃饭?我饿死了!”


傅宁儿这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,猛地抽回自己的手,朝谢青阳走去,“我……我帮你去催一催。”


饭桌上。


谢景阳和航云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。


傅宁儿还在想着刚才的事,心颤了一下,她乱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,连是什么都没看清就准备往嘴里送。


然后被坐在旁边的男人拦住,航云泽抓住她的手腕:“宁宁,这是西蓝花。”


傅宁儿看了一眼,果然夹了块很大的西蓝花,赶紧扔回碗里,她从小就不爱吃西蓝花,一吃就想吐,没想到航云泽竟然还记得这个。


而且还能一边跟谢青阳说话,一边注意她在夹什么菜?


她重新夹了一筷子青菜,航云泽也放开了手,餐桌又回到了安静的氛围。


吃完晚饭,不顾航云泽的挽留,也不顾谢青阳还想继续寒暄的念头,傅宁儿告别之后,飞快的离开了别墅。


第十八章


夜,京北夜色酒吧。


斯黛拉是这酒吧里的常客,她长得美又身材火辣,跳舞也跳得好,是夜色最受欢迎的女顾客之一。


今天她看见了一个极品。


男人宽肩窄腰,穿一件黑衬衫,第一颗纽扣解开,性感又勾人,他手上握着酒杯,右手手腕上那只银色手表吸引住了斯黛拉的目光。


她眉毛一挑。


没看错的话,那只手表的同款上个月刚在巴黎被拍卖,卖了八百多万。


啧,真有钱啊。


斯黛拉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,露出自认为最迷人的笑朝他走过去。


“嗨,帅哥,一个人吗?”


她用往常的搭讪方式开口,一只手自然地攀上了他的肩。


航云泽不怎么来酒吧。


他并不经常买醉,也想来十分看不起那种一不顺心就用酒精麻痹自己的行为,只不过今天,破例了。


此刻虽然多喝了几杯,但还远远没到醉的地步。


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,航云泽轻轻蹙眉。


斯黛拉去把他的沉默当成了对自己的纵容,靠得离他更紧,近距离看航云泽的脸,心动的更加厉害。


她缓缓附身在航云泽耳边,声音软的能出水:“我知道旁边旁边有一家不错的酒店。”


这话就是直接邀请了,斯黛拉以为他是自己的同类人,媚笑着看他。


航云泽听到她的话,放下了手里的酒杯。


斯黛拉心中一喜,以为他是同意了。


结果还没来记得再说话,原本搭在他身上的手就被甩了下来,航云泽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上满是戾气,眉眼间尽是不耐。


“滚。”


斯黛拉一怔,随即一怒,她这样的条件何曾被人这么嫌弃过?


她不甘心的道:“你是看不上我?你别是喝醉了吧没看清我长什么样吧?”


航云泽只觉得她聒噪,连头都没抬,只扬了扬手。


很快,酒吧的经理就走了过来,看到一脸漠然的航云泽和一脸色欲熏心的斯黛拉,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。


心里连连叫苦,赶紧把挡在航云泽身前:“抱歉小姐,这位不是客人。”


不是客人?那你还在这儿买醉?她最见不得有钱人装逼,想着反正这人也搞不到手了,讽刺道:“不是客人在这儿碍什么眼?你们酒吧怎么做生意的,什么人都放进来,耽误姑奶奶的桃花。”


酒吧经理表面保持桃花,内心却在疯狂呼救。


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!


这他妈是我们酒吧大股东,我们老板见了都要敬酒的人!


斯黛拉还想说什么,酒吧经理正在考虑要不要先找保安把这位不怕死的小姐请出来,不然他有理由怀疑自己明天就会被炒鱿鱼。


不过,显然航云泽根本没想那么多。


酒吧的喧闹好像根本与他无关,他喝完了最后一杯酒,起身走向了门口。


斯黛拉还在后面喊:“喂,你走什么,我还没骂完呢!”


……


23:00,傅宁儿准备睡了。


刚躺上床,手机忽然响了。


她拿起来,是一个陌生号码,傅宁儿没在意,顺手就点了接听。


第十九章


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传来。


久到傅宁儿都要觉得自己的电话坏掉了,她忍不住出声:“喂?请问是哪位?”


沉默,还是沉默。


她看了一眼手机,想着该不会是什么午夜灵异电话吧。


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恐怖的画面,她甩了甩脑子,正想挂掉电话。


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,是她熟悉的声音。


“宁宁。”


带着浓厚的鼻音,她似乎隔着屏蔽都感受到了醉意。


傅宁儿一愣,试探着问:“小叔?”


航云泽低低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

“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?”


那头再次沉默了几秒,半晌,航云泽的声音才缓缓传来。


“你真的不喜欢我了是吗?”


傅宁儿皱了皱眉,他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为了这个?


“小叔,你喝醉了吧?没什么事我要休息了。”


除非她脑子有毛病,才会在电话里跟一个醉鬼讨论这个问题。


傅宁儿没犹豫,说完就准备挂断。


在挂断的前一秒,她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传来。


声音无奈又悲凉。


“可是怎么办……我还是很喜欢你。”


傅宁儿的手僵住了,动作没跟上脑子,直接按了挂断。


整个房间归于安静,她愣在了原地。


航云泽刚刚说,他喜欢她?


没有欣喜,只有震惊,傅宁儿几乎觉得可笑,航云泽说喜欢她?


怎么可能!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!


她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,在决定出国之前给他打的那个电话。


那时候的她,孤注一掷,那么绝望的问他曾经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自己,他说没有。


他自己说没有。


“没有,我一直只把你当成小孩子。”


“我,从来没有喜欢过你。”


这两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的梦魇,她梦到自己在梦中再次向航云泽告白,而他还是像当初那样,要么冷淡而理智的拒绝她,要么揽着徐萱,让她别在痴心妄想。


这样的航云泽,怎么可能喜欢傅宁儿?


她甩了甩头,不愿意再去想从前那些痛苦地回忆。


如今,她好不容易走了出来。


又凭什么因为他一句醉话搅乱心神。


她刚要当机立断的挂断电话,航云泽略带哀求的话再次低沉传来,“宁宁,别生小叔的气了,好吗?”


她咬了一下唇,刚要开口,忽然响起一阵门铃,她立马挂断电话,起身打开门。


谢青阳站在门外,他神秘兮兮地靠近傅宁儿,一副知道秘密的表情:“宁宁,我就知道你跟你那个小叔不简单,说,你们俩聊什么了?”


根本不想再提那些事,她敷衍道:“就叙了下旧。”


“是吗?可是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很不简单哦。”谢青阳一副了然的样子。


傅宁儿无奈,“你胡说什么,那可是我……小叔,我们能有什么。”


“小叔怎么了,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,????????我看他看你的眼神,可算不得清白。”他还想继续剖析,但见傅宁儿一脸不愿再说,于是递过去一张请柬,“好啦好啦,我找你是有正事的。”


“我姑姑一个好闺蜜的儿子过几天办订婚宴会,姑姑让我去参加,但我那天正好要去看一个画展,我去不了,你替我去吧。”


傅宁儿点点头,没做多想。


第二十章


三天后,她挑了一身金色小礼裙出席宴会,礼服上面镶着细碎的银钻,恍若星河,加之傅宁儿本就长得好看,一进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。


尤其是一些平常就爱玩的纨绔子弟。


苏城发展迅速,许多从前默默无闻的家族如今也在名流圈有了姓名,这次宴会就有不少新贵子弟参加,傅宁儿两年没回国,因此不少人不认识她,见一个美女孤零零落单前来,自然免不了起心思。


“这位美女,我们认识一下?”周然打量着面前的女孩,拦住了她的去路。


虽然在搭讪,可他脸上并没有几分真诚,甚至连尊重都没有多少。


在他心里,这样的女人他见过太多了,无非就是十八线小明星、嫩模、网红之类的身份,想尽办法混进上流社会的宴会,在这里招蜂引蝶渴望攀上高枝儿。


他把独身前来的傅宁儿也归为了这一类,手不客气地搭上了傅宁儿的肩,“陪我喝两杯?”


傅宁儿眼里闪过一丝嫌恶,刚要发作,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冷的像要结冰的声音——


“把你脏手从她身上拿开。”


两人齐齐转身,就看到了航云泽静静站在身后,眼睛盯着周然的手,似乎下一秒就会过来把它拧断。


“航,航总。”


周然讪笑着打招呼,心道不妙,收回了手。


虽然他不认识傅宁儿,可他认识航云泽啊,或者说,在苏城这地方,无论是世家豪门还是新贵子弟,没有人不认识航家,不认识航云泽。


靠,他难道勾搭上航云泽的女人了?


而航云泽从看到他的手搭在傅宁儿肩上开始,心里的怒火就怎么也止不住,睨了一眼周然,眼中的警告意味明显,“这是何家的订婚宴,不是你混迹的夜场。”


一句话把周然吓得腿软,随后便拉着傅宁儿离开了。


“放开我!”


直到走到宴会另一个僻静的地方,傅宁儿才终于挣开他的手,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,下意识说:“你就不能轻点儿吗?”


语气里暗含的嗔怪连她自己都没发觉,可是航云泽却发觉了。


这是她回国之后,第一次没有故意做出一副客套疏远的样子跟他说话。


航云泽眼睛都发亮了,刚才的怒火瞬间消了大半。


他伸出双手,轻轻捏住傅宁儿发红的右手按压,认真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愣住,忘记了把手抽回来。


“还痛不痛?”他温柔的问。


傅宁儿终于反应过来,红着脸甩开手,“你,你干嘛!”


下一秒,却整个人都被裹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。


航云泽发了疯一样,居然直接抱住了她,而且抱得紧紧地,让她根本挣扎不开。


“放开,你放开!航云泽,你疯了吗!”


这大约是她人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,明明是气急败坏的语气,航云泽却受用无比。


把头埋在她如瀑的发丝中间,只觉得身心的疲惫都得到了抚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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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载自公众号:小主书本


主角:傅宁儿


感恩《有你》一路陪伴



1、感激朋友,成长中带给我许多泪水和欢笑,求学中给我许多自信和磨炼,生活中给我许多帮忙,和供给给我施予帮忙的机会。


  2、感恩有你,感恩有我,愿大家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中时刻感恩,勇敢应对生活!


  3、常怀一颗感恩之心行走于世间,心灵才不会孤单,世界才会色彩斑斓。


  4、学会怀抱感激,才会有人生的信念,生命的动力。


  5、草感地恩,方得其郁葱;花感雨恩,方得其艳丽;己感彼恩,方得其壮大!靶恩,感恩我们所爱的人!


  6、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。


  7、感激您的帮忙这样我们又能够按原计划进行了。


  8、老婆和老妈掉进了河里,我先救老妈,因为是老妈给了我生命,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丢下她不管。老婆如果没救上来,我和她在天上继续我们的爱情。


  9、有一道彩虹,不出此刻雨后,也不出此刻天空,它常出此刻我心中,鞭策着我堂堂正正地做人――给时刻关怀着我的导师!


  10、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,因为你我学会了生活,因为你我懂得了付出,因为你我才知道生活是如此精彩。


  11、回报所有的施予,包括痛苦;感激全部的幸福。


  12、吃水不忘挖井人,前人栽树后人乘凉。


  13、在最美的夜里想你,在最深的呼吸中念你,在最惬意的时候感受你,在最失意的时候知道,这个世界有你就已经足够。


  14、幸福的生活中少不了你的陪伴,高兴的快乐都是关于你的出现。感激有你,生活不在孤单;感激有你,距离不在遥远;感激有你!


  15、我愿是候鸟,在迁徙的路上伴你飞翔;我愿是雄鹰,在攀登的途中给你勉励;我愿是火鸡,在感恩节被你品尝!呵呵,这样的朋友够仗义吧!感恩节快乐喔!


  16、帮忙,只是举手之劳,而感激却是永无止境的。


  17、生活在感恩之中,才是真正的幸福美满。


  18、如果能够选择的话,不要用恨来结束一段爱。


  19、我们能够经过感恩的桥梁,走向光明的未来。


  20、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景是出此刻当我们怀念到母亲的时候。


  21、在我们身边,天天都有感恩的故事发生,假如专心去体会,时时都会有终生难忘的温馨。天天都有感恩之心,是多么幸福清净的境界,让我们都做一个学会感恩的人吧!


  22、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景是出此刻,当我们怀念到母亲的时候。


  23、曾记否,父母将你我捧在手心,含在嘴里,因为我们是父母手心里的宝;曾记否,父母把无私的爱奉献给了我们,因为我们是父母的结晶,是爱的延续。


  24、感恩是用一颗充满爱的心来感受,是用一颗宽广的心来体会,使用一颗感激的心来对待。


  25、佛教我们以真诚心恭敬心待人,绝不跟人结冤仇。


  26、卑鄙小人总是忘恩负义的:忘恩负义原本就是卑鄙的一部分。


  27、其实父母的爱真是很感人的,总是以子女为第一优先。什么时候我们也会以父母第一优先呢


  28、学会感恩,学会做人,塑造完美人生!回报他人,回报自然,共创和谐社会!


  29、我们要感恩对手,感激强大的对手给予我们的竞争压力和挑战,感激对手给予我们学习的鞭策和成长提高的动力,用感恩的心做人做事。


  30、心存感激的人,整个世界都是光明的。


  31、星星落下要三秒,月亮升起要一天,地球公转要一年,想一个人要四小时,爱一个人要一辈子,但一句贴心祝福只要一秒:新年快乐!


  32、感恩鸟语花香,感恩春和景明,感恩蔚蓝的苍穹。


  33、啊,有了您,花园才这般艳丽,大地才充满春意!教师,快推开窗子看吧,这满园春色,这满园桃李,都在向您敬礼!


  34、感恩是一种最大的美德,时时处处怀着感恩的心,你会发现自我你能享受生活,你能随时随地的获得快乐。


  35、你的眼睛,是我永生不会再遇的海。


情感故事:在你给我糖的时候,有人给了我蛋糕,

在你给我糖的时候,有人给了我蛋糕,我没有要,没有要蛋糕我不后悔,我后悔的是我以为这颗糖会一直甜。


小慧老公在外地工作,常年不回家,小慧一个人带着孩子,在城市里面摆摊卖点小饰品,她生活得很苦,每天白天她带着孩子摆地摊,晚上回家给孩子讲故事,洗澡,也不觉得有什么,夜深人静时,一个人躺在床上,她就总是难以入睡。她的老公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,也没有给家里打过一分钱,天知道小慧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。老公总是说工作不好干,也没有多余的钱寄给小慧。小慧总是说没关系,她钱够用,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孩子也长大了,但是对爸爸的印象却很模糊,在孩子心里,爸爸是视频里的一位叔叔而已。


今天的小慧格外高兴,因为老公要回来了,她觉得,所有的苦终于要熬出头了。这天一大早 ,小慧早早地起床,给自己画了个美美的妆,穿上了漂亮的裙子,把孩子送到父母家,然后去车站接老公。等了很久,老公终于从车站出来了,小慧飞奔过去拥住老公,好让人羡慕的一幕。老公宠溺的摸摸小慧的头,小慧抬起头,高兴的笑了。这时,小慧的余光瞟到了老公的脖颈,那是类似草莓的一个小红印记,小慧没有多想,拉着老公走出车站。


他们去了父母家接孩子,孩子见到老公,只是一个劲地往后躲,小慧拉过孩子,说:“这是爸爸。”孩子还是惶恐地躲到妈妈身后,小慧想,没事的,过几天就好了。他们一起回来小慧的出租屋,小慧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,他们其乐融融地吃起来。


第二天一大早,老公就出去跑步了,到了9点多,老公回来了,还买了小慧最爱吃的灌汤包,那是一家离得很远的店。记忆又把小慧拉到了恋爱那年,那年还是男朋友的老公也是这样,每天去很远的地方买灌汤包。当时妈妈不同意,给她介绍了一个银行的主管,各方面条件都不错。但是小慧坚决不应,非老公不嫁。把她妈妈气得大病一场,最后还是父母妥协了。当时她还觉得父母太势利了,很长一段时间她是不回去父母家的。


后来老公外出打工,父母看她一个人过得很苦,偶尔来给她帮忙,但是妈妈总是唠叨:哪有一个男人结了婚两三年不回家也不寄钱的。小慧总是说他忙,现在外面工作不好做。妈妈总是摇摇头,说她太傻了。


小慧从窗口看见楼下跑步回来的老公,手里提着早点,她的心里甜甜的。晚上,她跟老公说,她想和他一起出去打工,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老家了,不想当留守妇女了。老公瞬间变了脸色,说不行,外面多难,现在自己都赚不着钱,孩子也要上学,让她好好待在老家。夜里,小慧想起了白天老公脖子上的印记,他心里惶惶不安,她悄悄拿起老公手机,趁老公熟睡,用老公的指纹解开了手机,才点进去就看见了微信的一个置顶,是个女人的头像,她点进去:


女人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

老公:“快了,再过两三天就回来了。”


女人:“你跟她谈了吗?离婚的事!”


男人:“明天吧!”


后面还有很多卿卿我我的话,小慧不敢再往下看,此时的她,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,哇哇大声哭起来,哭声吵醒了老公。老公看见小慧拿着自己的手机,瞬间火了:“你神经病吗?大半夜翻看人手机。”小慧不说话,只是哭,老公走到她身边,抱着她说:“别哭了,我没有动真心,我只是玩玩。我不会跟你离婚的。”小慧说不出话来,她只是一味的哭泣,她想起这些年,自己是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苦苦等待,是怎么期盼他归来,他却在外面有了一个家。


小慧冲出了家门,她在大街上游荡,不敢回家,不敢让任何人知道,一生要强的她,不想让任何人觉得她选择错了。过了一会儿,她想到孩子,孩子醒来看不见她会多害怕呀,于是她赶紧往家走。


回到家,老公坐在沙发上喝酒,他说:“我真的错了,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小慧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。


经过几天的冷静 ,小慧终于冷静下来了,他们平静地离了婚。现在的小慧谁给的糖也不要了,只有自己给的糖才是甜的。她最后悔的就是曾经一度以为老公给的糖会一直甜。

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



图片与文章无关




相见恨晚,相思成疾,许多人在相遇后,就再也无法将对方忘怀,从而开始了漫长的思念之旅。


忘不了你,那个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的人,如今已经远去。但是,每当我闭上双眼,回忆起那一刻相遇的情景,你的身影就如梦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。我看着你,微笑,想着:这个人,一定会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。


然而,生活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美好。相爱容易相处难,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琐碎,慢慢地将我们拉开了距离。我想念你,如同花开花落般无法停歇。每一天,每一夜,我都在默默地想着你,思念着你。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这句话,不仅是我内心的真实感受,也是许多人所经历过的情感。我们无法预料未来,也无法掌控命运,但是,我们可以将那份深情和思念,珍藏在内心的角落,直到永远。


无论你身在何处,我的心中都有你的存在。我想念你,永远都不会停歇。即使时间过去了许多年,即使我们再也无法相见,但是,那份思念依然存在,如同永不褪色的回忆,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。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这句话,对于每个人而言,都有着不同的故事和情感。有些人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产生了深深的思念,有些人因为一段美好的回忆而将其珍藏在心底。但无论如何,那份深情和思念,都是我们内心最真实的感受,也是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部分。


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,也会遇到不同的人,但是,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,都会成为我们内心最深处的记忆。有时候,我们需要面对失去的痛苦和孤独,但是,那份深情和思念,也会成为我们前行的力量,让我们勇敢面对未来的挑战和困难。


所以,无论你现在身在何处,无论你是否还记得我,我的思念和祝福,都将一直伴随着你,直到永远。我知道,那份感情已经成为我内心最深处的印记,即使岁月流转,它也不会消失。因为,那份思念,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,也是我最美好的回忆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这句话,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表达,更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。让我们将那份深情和思念,珍藏在内心最深处,让它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,直到永远。


当我想起你,我总是会感到一种特别的温暖和幸福,仿佛你还在我的身边。即使我们无法再次相遇,但是,那份深情和思念,依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。


有时候,我会默默地想念你,感受着那份深深的思念。我知道,我们无法改变过去,但是,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未来。无论未来带给我们什么,那份思念和温暖,都将成为我们前行的力量。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这句话,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。我会将那份深情和思念,珍藏在我的内心深处,直到永远。我相信,即使岁月流逝,那份感情依然存在,如同一束永不凋谢的花朵,散发着温暖和美好的光芒。


让我们怀念那些美好的时光,珍惜那些最真实的感受。让我们将那份深情和思念,融入到生命中的每一天,让它成为我们前行的动力,让它陪伴我们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。因为,那份深情和思念,是我们内心最珍贵的财富,也是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。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无论你现在身在何处,无论我们是否还能再次相遇,我的思念和祝福,都将永远陪伴着你。让我们共同珍藏那份深情和思念,让它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,直到永远。


每当我听到那首熟悉的歌曲,看到那个熟悉的场景,我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,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。那些短暂的相遇和别离,如今已经成为我内心深处最珍贵的记忆。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这句话,不仅仅是对你的思念,更是对我内心深处感情的真实表达。即使岁月流转,那份感情依然鲜活,如同初见时的激动和感动,让我无法忘怀。


我知道,我们的生命中会遇到许多人,会有许多故事,但是,那份深情和思念,只属于你。让我们将那份感情珍藏在心底,让它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,让它一直陪伴我们前行,直到永远。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即使此时此刻我们无法再次相遇,但是,我相信,那份感情和思念,会在某个特别的时刻再次相遇,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。


让我们不要忘记那份深情和思念,让它成为我们前行的动力,让它永远陪伴我们,直到生命的尽头。因为,那份深情和思念,是我们内心最珍贵的财富,也是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。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这句话,如今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。即使我们曾经的相遇只是短暂的,但那份深情和思念,却伴随我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。


有时候,我会拿起那封写给你的信件,重温我们曾经一起经历的那些美好时光。那封信件中,记录了我们的相遇和别离,记录了我们的思念和感动。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,但是,那份深情和思念,仍然让我感受到那个特别的时刻,仿佛我们仍然在一起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这句话,不仅仅是对你的思念,更是对我们曾经的感情的真实表达。我们或许无法改变过去,但是,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未来。让那份深情和思念,成为我们前行的动力,让它陪伴我们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。


让我们珍惜那些美好的时光,怀念那些最真实的感受。让我们将那份深情和思念,融入到生命中的每一天,让它成为我们前行的力量,让它陪伴我们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。因为,那份深情和思念,是我们内心最珍贵的财富,也是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。


忘不了你,相思牵绊,一场相遇,一生想念。无论你现在身在何处,无论我们是否还能再次相遇,我的思念和祝福,都将永远陪伴着你。让我们共同珍藏那份深情和思念,让它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,直到永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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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世界我只认识你

你带我回去吧,我们一起开个火锅店,我对饮食还是有研究的”。我一怔,没有看她的表情。她又赶忙说:“开玩笑的,看把你吓的。”



十七岁那年,我的脑袋里充满幻想。这些幻想折磨着我,把我撵出逼仄的陕西农村,怂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逃出学校,来到青海西宁,寄住在一个勉强扯得上关系的亲戚家。


这座偏远的西北城市不算繁华,有着无限的空旷感,连地标也是川流不息的大十字天桥。站在天桥上,看着道路延伸,生活也像是被拉长了。说不清心里是激动还是落寞,我很想认识一些生活在这里的人,和他们说说话。


在一个广场上,我遇到了梅子。那时,我总会走很远的路来到广场,看年轻的姑娘们打羽毛球,想象无数种邂逅的可能,这其中就有梅子。她长得漂亮,有双会说话的眼睛,一口四川话有一种嚼着舌头的可爱劲儿,我们偶尔在广场上遇到,开始漫无边际地聊天。


梅子告诉我,自己是个坐台小姐。


梅子十几岁时离开四川的家,干过很多的事情,卖衣服、开店、卖保健品等等,卖保健品之后,做了小姐。


她的坦诚让我吃惊,可那个年纪的我并没有在意这些。古来只有妓女和侠客不在家门口营生,这谁都知道。我们渐渐熟络起来,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,只是闲聊吃饭。梅子陪我去我喜欢的书城,我给她做火锅,她成了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,我再也不用一个人到处晃悠了。


我去了她上班的地方,一个比洗头房大一点的私人会所。外表是普通门面,里面有楼梯,露出暧昧的淡粉色灯光。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女人在抽烟、打牌,有人来了就站起身子,等待被挑选,然后接客,回来后继续聊天、抽烟、打牌,中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。


她的同事知道我不是她男朋友,有几个女人笑着问我:“小帅哥,要不要给你也服务下?”我虽然血气方刚,但内心更多是紧张别扭。更重要的是,我给老家的女友说过,两年后回去见她,一定洁身一人。当然,梅子的同事多半是在开玩笑,我怎么会当真呢。


梅子是她们之中唯一不抽烟的,但喜欢喝酒,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拎着一瓶酒来找我。我第一次看到这架势,心想不能再和她有什么来往,可第二次她又来,喝完一瓶直接睡倒,不管在哪儿。


因为梅子的缘故,我渐渐喜欢上了这里。高原上天空湛蓝,空气清净,有风沙的时候,我们便躲在屋子里。她常常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漫天风沙,我碰碰她,问她在想什么。她说,在想什么时候能回去,自己欠了很多债,还清了才能回。想到这里,梅子两眼发光,说还完账,再赚点钱,就回老家开个服装店。她最早说的是开咖啡店,大概是觉得实现不了,换成了服装店。


“26岁前把一切安排妥当,就得考虑嫁人了。”她开心得像个孩子。



梅子给我介绍了一份在饭店后厨帮忙的工作。这家店她之前呆过,因为工资不高辞了。我本就无事可做,便在那里打发时间。她依然是我无趣生活里所有的乐趣,常来店里找我聊天,偶尔也会提到她的男朋友。


她男朋友叫小罗,大她两岁,但看起来比她稚嫩一些。他有时来我们店里,看到梅子跟我说话,就静静地坐着,也不打岔,有时冲我笑笑,从她那儿拿了钱就走。我一度怀疑他们是姐弟关系,看着一点也不像情侣。


有一次,我们正说话,小罗慌里慌张跑进来,后面紧跟着一伙人,揪住他便打。我提起凳子正要上去救人,梅子拉住了我。我喊了声“放开他”,梅子捂住我的嘴。然后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:梅子拉着一个男性朋友的手站在旁边,看着她男朋友挨打。


等几个人打累了,走了,小罗爬起来,一口气喝掉了梅子的酒,坐在那儿半晌不说话,随后一瘸一拐离开了,梅子也阴着脸。我想小罗肯定在恨我们刚才袖手旁观。


后来梅子告诉我,打小罗的是他从前一起的伙计,都认识,不会往死里打。因为小罗吸毒,他们见一次打一次,让他戒掉,可他戒不掉。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接,她也不知道怎么办。


我感到这是我无法理解的生活。在我有限的经验范畴里,或许小罗是梅子和外部世界唯一的情感联系,在彻底沦落风尘前,她总得抓住些什么。


梅子给我讲了件她刚入行时的遭遇:一个小伙点她的钟,说是按摩,然后跟她发生了关系。完事后,小伙出门报警说,他东西被她偷走了,警察将他俩带到了派出所。


审讯的警察肥头大耳,还没审完,就给梅子一个耳光,问是不是她偷的。梅子摇头,又被扇了一耳光。直到最后,问一句就被扇一个耳光,梅子咬紧了牙,还是摇头。警察气得没了脾气,这才放走他们。


“这民警真是王八蛋。”我听后义愤填膺。


“还好,只是打而已。”她说,之后那个警察带她吃了顿丰盛的午餐,说知道是她偷的,吃完就不追究了。劝她以后别干这行了,找份正经工作。


“那你到底偷了没?”


“偷了。”


我一时语塞。


梅子看我泄气,解释说,那时太需要钱了,老板说再不上钟就不要我了,我上了好几个钟,客人不满意不给钱,实在没办法。


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比任何时候都怜惜她,这怜惜变成了怜爱,让人无法克制。夜深了,我忽然想带她去山上看看日出,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外走。


夜里的风割着脸,像细小的刀子。我们越走越远,城里的灯火渐渐模糊,月光清冷。


走了半小时,山依旧那么大,一点没变。夜里太冷了,冷得我打消了看日出的念头。


她突然小声说:“你带我回去吧,我们可以一起开个火锅店,我对饮食还是有研究的”。我一怔,没有看她的表情。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赶忙说:“开玩笑的,看把你吓的。”


回到住处已是三更,姐妹们拿过毯子给梅子披上,她兴奋地给她们讲夜里的见闻。


我躺在床上,风在耳边猎猎作响,梅子那句玩笑话像打了桩,在我脑子里怎么也吹散不去。



过了些日子,女朋友小雅说要来西宁找我玩。


梅子听说小雅要来,表现出我无法理解的高兴。出于雄性动物的本能,我预料到如果她们见面少不了一场风暴,可就在我接女友那天,梅子还是出现了。


小雅有些发愣,盯着梅子看,我介绍说这是我一个朋友。小雅有些晕车,面无表情,像没听到我在说话。


我带她到旁边的地方休息,梅子提议去她上班的地方坐坐。我没想太多便答应了,带小雅径直朝会所走去,事后证明自己真是个大傻瓜。


刚走到门口,小雅看到了里面的妖娆女人,很快意识到了什么,扭头就跑。我赶紧追上向她解释。


“我千里迢迢来找你,你竟然跟别的姑娘…而且还是做那个的…” 她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哭了,脸因为着急和气愤涨得通红。


我向他不停解释,说自己怎么着也不可能和做那个的好上。她让我保证不再联系梅子,我连声应允,带她回到了住处。


第二天,梅子来找我们,被小雅拒之门外。她打电话说,带了些东西送给小雅,放在我亲戚那里。


因为这事,小雅和我大吵了一架。我没辙,只能服软,答应把东西送回去,以后不再和梅子联系。


第二天,梅子来了,我把她叫到一旁,说这段时间不要联系了。她善解人意地说了句“哦,知道了。”沉默了一会儿,又递给我一包东西。


“给你们俩带的,这边手抓羊肉很好吃。”


我没接,还把昨天的那个东西塞回给她。


她笑了笑,接下了。我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很过意不去。


小雅坚持要在西宁看住我,我们只得在这里找份临时工作,可一个多礼拜都没找到。


有天,我忍不住说,要不问问梅子,她人脉广,在西宁时间长。


小雅没吭声,半响才说:“她当然人脉广,你让这样的人给女朋友找工作,是想让我也去做吗?!”


“她认识人多,之前也做过很多工作,比如文员、设计。你看咱们这几天找了这么多,都不行。”


她不吭声了,我知道她屈服了。
梅子见到我们仍然很高兴。她刚闲下来,送走一个客人,连衣服都没怎么换,低胸短裤。


“小雅想留下来,但找不到工作,所以问问你看认识人不。”


“我以为什么事情呢,没问题啊。”


“我们请你吃饭。”


“好啊。”


这顿饭吃的不怎么愉快。小雅一句话不说,坐的远远的,像怕感染病毒。梅子一个人吃了很多,说刚下班,太饿了。


梅子给小雅找了个文员的工作。干了两个月,她家里打电话让她回去工作。她无可奈何,只能先回去。


临走前我给她做了几十次保证,保证梅子只会是普通朋友,我们会减少来往。



后来,我在一家公司跑销售,时常陪客人喝酒吃饭。有几次我喝醉了,客人在我手机上找到梅子的电话,说你朋友喝醉了。梅子把我拉到了她们店里睡了一晚上。这种情况发生了很多次。


她说,就你这酒量还陪人喝酒呢,下次我替你喝。我以为只是个玩笑话,有一次酒局死活搞不定一个老板,也意味着我拿不到提成,我这时想到向梅子求助。


之后,梅子把那老板搞定了。


我把提成的钱分给梅子,她不要,说:“我的职业就是陪睡,那人不是把我那份给我了么?还不少呢,有一千块。”


我说,这是业务提成,跟那个不一样。她接过来说:“你看,我在你眼里就值这个钱。”


从此,我们成了业务上的搭档,这样搭伙干了几个月,有一天我去找她,说有个活,被她拒绝了。


看她不高兴,我找她朋友追问。她朋友告诉我,小罗死了,死在了荒郊野外。


我很震惊,想安慰梅子,但她没什么表情,我只能陪她去外面走走。


梅子拎着酒瓶子,衣服也没换,和我安静地坐在广场上。喝完酒后,她沉沉地趴在我肩膀,哭成了泪人。过了很久才站起身子,说:“走吧!”


又过了半年,我离开了西宁。分别前夜,梅子拎着一瓶酒来给我践行,我们说了很多话,最后喝得一塌糊涂。第二天,她送我到火车站。


在车站,她抱住我哭了,用微弱的声音说:“我其实就认识两个人,小罗和你”。


火车开动,她与站台的柱子一起,渐渐模糊。


我们再也没有见过。


后来,我开了一家火锅店。偶尔,我会想有一天一个女孩拎着一瓶酒走进来,笑着跟我说:


“老板,喝酒吗?”




程霄,火锅店主


编辑 | 王大鹏


全民故事计划故事皆为原创


如需转载请至后台询问


全民故事计划正在寻找每个有故事的人
讲出你在乎的故事,来信请寄
tougao@quanmingushi.com


你带我回去吧,我们一起开个火锅店,我对饮食还是有研究的”。我一怔,没有看她的表情。她又赶忙说:“开玩笑的,看把你吓的。”



十七岁那年,我的脑袋里充满幻想。这些幻想折磨着我,把我撵出逼仄的陕西农村,怂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逃出学校,来到青海西宁,寄住在一个勉强扯得上关系的亲戚家。


这座偏远的西北城市不算繁华,有着无限的空旷感,连地标也是川流不息的大十字天桥。站在天桥上,看着道路延伸,生活也像是被拉长了。说不清心里是激动还是落寞,我很想认识一些生活在这里的人,和他们说说话。


在一个广场上,我遇到了梅子。那时,我总会走很远的路来到广场,看年轻的姑娘们打羽毛球,想象无数种邂逅的可能,这其中就有梅子。她长得漂亮,有双会说话的眼睛,一口四川话有一种嚼着舌头的可爱劲儿,我们偶尔在广场上遇到,开始漫无边际地聊天。


梅子告诉我,自己是个坐台小姐。


梅子十几岁时离开四川的家,干过很多的事情,卖衣服、开店、卖保健品等等,卖保健品之后,做了小姐。


她的坦诚让我吃惊,可那个年纪的我并没有在意这些。古来只有妓女和侠客不在家门口营生,这谁都知道。我们渐渐熟络起来,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,只是闲聊吃饭。梅子陪我去我喜欢的书城,我给她做火锅,她成了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,我再也不用一个人到处晃悠了。


我去了她上班的地方,一个比洗头房大一点的私人会所。外表是普通门面,里面有楼梯,露出暧昧的淡粉色灯光。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女人在抽烟、打牌,有人来了就站起身子,等待被挑选,然后接客,回来后继续聊天、抽烟、打牌,中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。


她的同事知道我不是她男朋友,有几个女人笑着问我:“小帅哥,要不要给你也服务下?”我虽然血气方刚,但内心更多是紧张别扭。更重要的是,我给老家的女友说过,两年后回去见她,一定洁身一人。当然,梅子的同事多半是在开玩笑,我怎么会当真呢。


梅子是她们之中唯一不抽烟的,但喜欢喝酒,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拎着一瓶酒来找我。我第一次看到这架势,心想不能再和她有什么来往,可第二次她又来,喝完一瓶直接睡倒,不管在哪儿。


因为梅子的缘故,我渐渐喜欢上了这里。高原上天空湛蓝,空气清净,有风沙的时候,我们便躲在屋子里。她常常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漫天风沙,我碰碰她,问她在想什么。她说,在想什么时候能回去,自己欠了很多债,还清了才能回。想到这里,梅子两眼发光,说还完账,再赚点钱,就回老家开个服装店。她最早说的是开咖啡店,大概是觉得实现不了,换成了服装店。


“26岁前把一切安排妥当,就得考虑嫁人了。”她开心得像个孩子。



梅子给我介绍了一份在饭店后厨帮忙的工作。这家店她之前呆过,因为工资不高辞了。我本就无事可做,便在那里打发时间。她依然是我无趣生活里所有的乐趣,常来店里找我聊天,偶尔也会提到她的男朋友。


她男朋友叫小罗,大她两岁,但看起来比她稚嫩一些。他有时来我们店里,看到梅子跟我说话,就静静地坐着,也不打岔,有时冲我笑笑,从她那儿拿了钱就走。我一度怀疑他们是姐弟关系,看着一点也不像情侣。


有一次,我们正说话,小罗慌里慌张跑进来,后面紧跟着一伙人,揪住他便打。我提起凳子正要上去救人,梅子拉住了我。我喊了声“放开他”,梅子捂住我的嘴。然后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:梅子拉着一个男性朋友的手站在旁边,看着她男朋友挨打。


等几个人打累了,走了,小罗爬起来,一口气喝掉了梅子的酒,坐在那儿半晌不说话,随后一瘸一拐离开了,梅子也阴着脸。我想小罗肯定在恨我们刚才袖手旁观。


后来梅子告诉我,打小罗的是他从前一起的伙计,都认识,不会往死里打。因为小罗吸毒,他们见一次打一次,让他戒掉,可他戒不掉。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接,她也不知道怎么办。


我感到这是我无法理解的生活。在我有限的经验范畴里,或许小罗是梅子和外部世界唯一的情感联系,在彻底沦落风尘前,她总得抓住些什么。


梅子给我讲了件她刚入行时的遭遇:一个小伙点她的钟,说是按摩,然后跟她发生了关系。完事后,小伙出门报警说,他东西被她偷走了,警察将他俩带到了派出所。


审讯的警察肥头大耳,还没审完,就给梅子一个耳光,问是不是她偷的。梅子摇头,又被扇了一耳光。直到最后,问一句就被扇一个耳光,梅子咬紧了牙,还是摇头。警察气得没了脾气,这才放走他们。


“这民警真是王八蛋。”我听后义愤填膺。


“还好,只是打而已。”她说,之后那个警察带她吃了顿丰盛的午餐,说知道是她偷的,吃完就不追究了。劝她以后别干这行了,找份正经工作。


“那你到底偷了没?”


“偷了。”


我一时语塞。


梅子看我泄气,解释说,那时太需要钱了,老板说再不上钟就不要我了,我上了好几个钟,客人不满意不给钱,实在没办法。


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比任何时候都怜惜她,这怜惜变成了怜爱,让人无法克制。夜深了,我忽然想带她去山上看看日出,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外走。


夜里的风割着脸,像细小的刀子。我们越走越远,城里的灯火渐渐模糊,月光清冷。


走了半小时,山依旧那么大,一点没变。夜里太冷了,冷得我打消了看日出的念头。


她突然小声说:“你带我回去吧,我们可以一起开个火锅店,我对饮食还是有研究的”。我一怔,没有看她的表情。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赶忙说:“开玩笑的,看把你吓的。”


回到住处已是三更,姐妹们拿过毯子给梅子披上,她兴奋地给她们讲夜里的见闻。


我躺在床上,风在耳边猎猎作响,梅子那句玩笑话像打了桩,在我脑子里怎么也吹散不去。



过了些日子,女朋友小雅说要来西宁找我玩。


梅子听说小雅要来,表现出我无法理解的高兴。出于雄性动物的本能,我预料到如果她们见面少不了一场风暴,可就在我接女友那天,梅子还是出现了。


小雅有些发愣,盯着梅子看,我介绍说这是我一个朋友。小雅有些晕车,面无表情,像没听到我在说话。


我带她到旁边的地方休息,梅子提议去她上班的地方坐坐。我没想太多便答应了,带小雅径直朝会所走去,事后证明自己真是个大傻瓜。


刚走到门口,小雅看到了里面的妖娆女人,很快意识到了什么,扭头就跑。我赶紧追上向她解释。


“我千里迢迢来找你,你竟然跟别的姑娘…而且还是做那个的…” 她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哭了,脸因为着急和气愤涨得通红。


我向他不停解释,说自己怎么着也不可能和做那个的好上。她让我保证不再联系梅子,我连声应允,带她回到了住处。


第二天,梅子来找我们,被小雅拒之门外。她打电话说,带了些东西送给小雅,放在我亲戚那里。


因为这事,小雅和我大吵了一架。我没辙,只能服软,答应把东西送回去,以后不再和梅子联系。


第二天,梅子来了,我把她叫到一旁,说这段时间不要联系了。她善解人意地说了句“哦,知道了。”沉默了一会儿,又递给我一包东西。


“给你们俩带的,这边手抓羊肉很好吃。”


我没接,还把昨天的那个东西塞回给她。


她笑了笑,接下了。我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很过意不去。


小雅坚持要在西宁看住我,我们只得在这里找份临时工作,可一个多礼拜都没找到。


有天,我忍不住说,要不问问梅子,她人脉广,在西宁时间长。


小雅没吭声,半响才说:“她当然人脉广,你让这样的人给女朋友找工作,是想让我也去做吗?!”


“她认识人多,之前也做过很多工作,比如文员、设计。你看咱们这几天找了这么多,都不行。”


她不吭声了,我知道她屈服了。
梅子见到我们仍然很高兴。她刚闲下来,送走一个客人,连衣服都没怎么换,低胸短裤。


“小雅想留下来,但找不到工作,所以问问你看认识人不。”


“我以为什么事情呢,没问题啊。”


“我们请你吃饭。”


“好啊。”


这顿饭吃的不怎么愉快。小雅一句话不说,坐的远远的,像怕感染病毒。梅子一个人吃了很多,说刚下班,太饿了。


梅子给小雅找了个文员的工作。干了两个月,她家里打电话让她回去工作。她无可奈何,只能先回去。


临走前我给她做了几十次保证,保证梅子只会是普通朋友,我们会减少来往。



后来,我在一家公司跑销售,时常陪客人喝酒吃饭。有几次我喝醉了,客人在我手机上找到梅子的电话,说你朋友喝醉了。梅子把我拉到了她们店里睡了一晚上。这种情况发生了很多次。


她说,就你这酒量还陪人喝酒呢,下次我替你喝。我以为只是个玩笑话,有一次酒局死活搞不定一个老板,也意味着我拿不到提成,我这时想到向梅子求助。


之后,梅子把那老板搞定了。


我把提成的钱分给梅子,她不要,说:“我的职业就是陪睡,那人不是把我那份给我了么?还不少呢,有一千块。”


我说,这是业务提成,跟那个不一样。她接过来说:“你看,我在你眼里就值这个钱。”


从此,我们成了业务上的搭档,这样搭伙干了几个月,有一天我去找她,说有个活,被她拒绝了。


看她不高兴,我找她朋友追问。她朋友告诉我,小罗死了,死在了荒郊野外。


我很震惊,想安慰梅子,但她没什么表情,我只能陪她去外面走走。


梅子拎着酒瓶子,衣服也没换,和我安静地坐在广场上。喝完酒后,她沉沉地趴在我肩膀,哭成了泪人。过了很久才站起身子,说:“走吧!”


又过了半年,我离开了西宁。分别前夜,梅子拎着一瓶酒来给我践行,我们说了很多话,最后喝得一塌糊涂。第二天,她送我到火车站。


在车站,她抱住我哭了,用微弱的声音说:“我其实就认识两个人,小罗和你”。


火车开动,她与站台的柱子一起,渐渐模糊。


我们再也没有见过。


后来,我开了一家火锅店。偶尔,我会想有一天一个女孩拎着一瓶酒走进来,笑着跟我说:


“老板,喝酒吗?”




程霄,火锅店主


编辑 | 王大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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